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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9月23日 星期六

比利時參訪修女會所

 
 

 
結束中午在布魯塞爾的行程,心中有些過意不去,因為時間短暫不能給他們我覺得比較好的遊覽方式,礙於早上的塞車和下午參訪行程不能調動,畢竟,那才是此團成行的理由。

到達之前,我問他們為什麼要來這裡參訪。秀玲說,我們是來看修女的,這些修女之前在台灣服務很久,可能20幾歲就離開故鄉到遠方,有幾位待了4、50年,奉獻她們的一生在原本陌生且落後的異鄉,現在她們退休了,回到自己的國家,我們每隔幾年會來看看她們。因為她們都沒有結婚,也不會回原生家庭,所以教會有這樣的地方讓她們安養晚年。

在一個平常團體不會去的地方下車,我們步行穿越一條樹蔭長廊,幾分鐘後,眼前出現的是磚紅色外牆的建築,姑且稱它「修女之家」,因為我覺得功能相似,但寶修女說名稱不是,應該是「聖母聖心傳教修女會所」。

還有100公尺遠,就有人開門出來,身後的客人紛紛問,「是何修女嗎?」「還是孔修女?」「好像是她吔?」確認是她們後,英玲快步過去擁抱何修女,再和孔修女擁抱,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揪心的哭喊:「何修女我好想妳哦⋯」是白玫見到修女忍不住喊出的思念,40幾歲的大人卻像個小孩抱著父母哭一樣,雙眼紅腫、淚流滿面,在場的人看了,也跟著紅了眼眶。這團有一半是親屬,不全是醫院裡的職員,和這些修女彼此不相識,資淺的也沒和修女有過什麼互動,不過幾位資深員工一個個擁抱互訴思念的時候,其他人也被感染了,而我哽咽地發不出聲⋯

進屋到一個有偌大玻璃窗的房間,長桌上早已擺好點心,有比利時知名的大象巧克力,兩旁還有咖啡和茶,大家熱哄哄的談笑,沒多久,天空有點陰陰的,何修女說我們先去看一下趙修女,不然等等可能要下雨了。

出門往後方的步道走,經過一棟是需要護理人員照顧的修女們住的地方,因為她們去一些是落後國家或長年勞累的關係,身體有病痛的待這棟,目前大約有50幾位。然後住一住,就移到了步道盡頭那裡,我們正要去的地方,一塊墓園。





秀玲:「趙修女是耕莘醫院的創院修女,在台灣服務了47年,前幾年過世後,這是我們第一次來看她。聽說她瀰留之際嘴裡嚷嚷的是台灣,卻不想讓在台灣像她們子女一般的家人知道,怕我們擔心,直到升天之後過了很久我們才得知。」

這時,眾人還沒走到就戲劇性的下起雨,我們加快腳步。在墓碑前,還來不及說完感謝,雨就無情的越下越大,像是趕我們走似的,離開前鞠躬再起時,我已分不清有些人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了。

再次回到溫馨的房間,眾人輪流和修女們拍照聊天,轉達不能來同事相託的禮物,有台灣的名產、錄好的視訊、和大大的擁抱,互相交換近況訊息。代表院方饋贈鳳梨酥和心意後,五位修女輪流說說話,隨後帶我們去參觀他們平常生活的地方,有教堂、廚房、用餐室、圖書館、個人臥室、交誼廳,中途有些房間有其他修女在,我因為站在團體的外側或後方,她們又都很親切笑咪咪的招呼,和幾位有交談一下。

之前在牙買加服務的修女說,你眼前這幾位修女,因為生命中數十年時間都是在台灣度過,她們的心有一部分留在那裡,所以即使人回來了,也常常想起台灣。我腦袋浮現剛剛尚修女說的話:「我半夜常常夢到我人在台灣,但醒來在這裡,所以我有一半的時間還待在台灣」,原來不只是玩笑話。

既然對台灣有深厚的感情,對台灣有這麼多付出,台灣人願意照顧她們吧,為什麼不留在台灣?秀玲說,修女們不想留下來成為負擔。

我們和修女們一起外出用晚餐,然後送她們回來,交談中聽到不只一次修女說她老了。是,臉上滿佈歲月的痕跡,上下樓梯攙扶時可以知道手腳無力,生理上的確是,但在蒼蒼白髮下、爬滿皺紋的臉上,永遠都是笑咪咪的,襯著風霜刮紅的兩頰,眼睛裡還有光,給人溫暖的感覺,讓人不想承認她老了。

我們輪流和修女們擁抱再見,一股捨不得的氛圍,我們都期待下次見到修女還是健健康康的,但心裡知道,不一定有那個下次了。


Red.